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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安柏把自己面前的西式点心推到他那边,“你呢?高一?” “高二。” “在哪个学校?” “……崇圣。” “啊,崇圣啊!我也是那所学校毕业的,怎么,你没在学校听过我的名字?” 陈叶尽满头黑线。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哈哈,你别误会,我不是夸自己!”这一次,他倒是敏锐捕捉到了陈叶尽的心理活动,“我是说,我们当时把毕业典礼搞得一团糟,这个故事应该崇圣人人皆知啊。” 陈叶尽刚转学一期,又独来独往,即使整个崇圣的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一定知道。 只是,他很难理解眼前这个男生,究竟做出什么举动,竟把典礼搞砸。疑惑地眨眨眼,问:“你做什么了?” “我呢,不喜欢读书,但很喜欢玩音乐。在崇圣读高中的时候,组建了一只摇滚乐队。我们伙伴四个,当时真是拼了命地认真做音乐啊。” 陈叶尽没出声,听他说着。 “然后,在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们决定做一件出格的事情。” 安柏停顿下来,卖个关子,捏起一块糕点慢慢地吃。 不过陈叶尽显然比他还有耐心,板正端坐,一点也没催他说的意思。 “哈哈,”安柏自讨没趣,笑着抓抓头发,“我们决定——绑架校长。” “什么?”陈叶尽诧异。 “不是真的绑架啦,只是在校长的水杯里加安眠药,把他弄晕后,暂时锁在会议室里。”见他有反应,安柏来了兴致,“毕业典礼没有校长,不就没法进行了吗?在这个时候,我们掀开帷幕,搬出乐器,举办了在学校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台下的人都疯了,大喊大叫,气氛火爆到快把顶棚掀翻!等我们表演完,才把那个迷迷糊糊还在说梦话的校长放出来。” 陈叶尽蹙紧眉:“你们胆子还真大,不怕被老师处罚吗?” “小学弟,老师惩罚不了我们的!”安柏朗声大笑,“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没办法啊,我们已经是毕业生了!” 说着,摇摇头,轻叹:“不过遗憾的是,我本来想学音乐的,现在却学了表演。乐队的搭档,一个学法律一个学金融一个做生意,也都不再玩音乐了。” 陈叶尽听出他感叹里隐约的伤感。一怔,说:“你课下可以继续做音乐,以前的搭档没有了,还可以再找新的。” “心境不一样了。”安柏温和地看他一眼,“我是,其他人也是。” “不过呢,”他笑一笑,又说,“我老爹肯让我去学表演,而不是逼我继承家业,我已经很感恩戴德,谢天谢地咯!” 陈叶尽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人话很多,现在却发现,他性格还真是爽朗自然。面对自己这样的陌生人,也能坦率地讲出这么多事情。 “两位在聊天呢,”管家走过来,“晚餐已经备好了。” “太好了!”安柏刷地起身,“叶尽,我们快去吃饭吧!” 被对方亲昵地称呼,陈叶尽又怔了一下,点点头:“好……” 安柏笑着搭住他肩膀,拉着他往餐厅去。 因为有安柏的存在,陈叶尽这顿晚饭吃得倒是……很热闹。 热闹过头了。 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陈叶尽愤怒地想。 结果一顿饭,从晚上六点,一直吃一直吃,居然吃到晚上八点…… “我得回去了!”安柏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感谢府上的盛情款待!” “哪里,哪里。”管家礼貌地笑。 安柏穿好外套,手摸进衣服口袋,突然意识到什么,冲背对他准备上楼的陈叶尽喊: “哎,叶尽,你等等!” ……呃。 陈叶尽只好转回身。 “你有手机吧,”安柏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告诉我你的号码。” 陈叶尽顿了顿,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啊?”安柏扬起眉,满脸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把惊讶敛起,微笑道,“那没关系,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不用的。” 安柏可不管他用不用的,拿起架子上的便签纸飞快写下一串号码,塞进陈叶尽手中,“拿着吧,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找我。” 说罢,挥挥手:“我走了,替我跟词遇问个好!”一转身,不期然对上一张俊美冷漠的面孔,“……啊哈,看来,我可以当面跟词遇问好了。” “安柏哥,”慕词遇边脱外套边往里走,“你在这儿做什么?” “你昨天把围巾落在我家了,我正在练车,便顺路给你送回来。” “哦,”慕词遇淡淡道,“多谢。”虽然说着谢意,可他语气冷淡,毫无诚意。 “不必客气,”安柏不介意地笑笑,“不多打扰,我先告辞了。” 第三十章 “少爷吃过晚饭了吗?” 管家欠身问。 “已经在温禾那吃过了。” 慕词遇把脱下的外套递给管家,转过身,看也不看陈叶尽,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陈叶尽呆呆目视慕词遇上楼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隔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却觉得,似乎和慕词遇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 慕词遇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挟着凛冬夜晚的凉意。那凉意浸在他的眉眼里,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陈叶尽一时有些无措。 虽然他带着点逃避的心理,不愿深思两人的关系,但他其实能感觉到,这段时间,他与慕词遇的距离在拉近。 可是,短短两天,这距离好像又回到起点,回到他第一次见慕词遇时。 不,比那时还要疏远。 慕词遇就像在刻意地把他推开。 陈叶尽沉默地回到客房,坐在床沿,视线落向窗外。 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但他凝望了很久。 直到那染满天地的黑,悄无声息地爬进房中,在他的眸中涂染一层落寞,他才陡然惊觉,畏冷地一颤,匆匆收起自己的心神。 他往后一仰,疲惫得躺倒在床。 悬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散发出刺目光线。 他不由抬起手,遮住眼睛。 慕词遇说,自己有一点点,让他感到疑惑。 但是慕词遇知道吗? 他同样令自己疑惑。 而且,并非一点点的疑惑。 本来……只要向着目标,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够了。 心无旁骛。 别无他想。 却偏偏有个人,锋利残酷地闯进来,把他推入一片雾气弥漫的湖央。他漂在孤舟里,四野茫然无际,他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划,才能靠岸。 他很迷惘。 因迷惘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