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实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蓝染拿着两颗崩玉融合后的完整崩玉对他们这次任务中的任务目标进行催化。蓝染对浦原说的是让虚进化成更高级的虚，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蓝染更想测试出的是崩玉真正的力量。 因此他准备用这只基力安大虚来试一试——如果他想要将死神的力量赋予虚，并没有被融入过死神魂魄的崩玉是否会按照他所想的去实现？这只虚又会变成什么？ 在让雏森带领队员先行撤退后，蓝染取出了他让浦原将他们两人的崩玉进行融合之后的完整崩玉，不止崩玉中的意识体兴奋地加速运转，连对面的基力安大虚也被崩玉给吸引了，猩红的眼眸似乎完全被崩玉的力量给吸引了。 蓝染试着驱使崩玉，此刻他精神非常集中地默想着他要赋予眼前的基力安死神的力量。 就在蓝染的内心想法刚落下的那一刻，蓝紫色的光芒几乎笼罩在了大虚的全身，基力安发出了似是满足、又似乎痛苦的嘶鸣，无法形容的尖啸声几乎震痛耳膜：“——！” 蓝染看着眼前那只基力安的变化，微微皱起了眉，想着这进化的噪音也太大了……以后至少得找个隔音效果不错的实验室才行…… 直到……身后响起了雏森的声音，他才收回了已经想到以后去了的思绪。 “惣右介……这是……什么啊……” 蓝染没有想到雏森竟然会去而复返。 他的手中正拿着崩玉，他在用崩玉的力量赋予这只基力安禁忌之力，使其进化。 雏森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她见过崩玉，她知道那散发着蓝紫色光芒的晶体是什么。 蓝染对她没有设防，也未曾对她下过镜花水月的催眠，她所看到的有关于蓝染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赋予”正好结束了，蓝染这才发现，在雏森去而复返并看到他在做什么之后，他的手竟然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崩玉。 他竟然……感到紧张了。本来他应该面色如常地向雏森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会相信他的。 可是看着雏森看着他的样子，他不想欺骗她。 “小桃，你怎么回来了。”蓝染收起了手中的崩玉，面色有些紧绷，语气也不像平时和雏森对话时那般放松。 “……我担心你会有危险……”雏森看到蓝染面色凝重的表情，往日在她心中曾思考过的异样全都浮现了出来。 雏森知道蓝染一直在做有关于崩玉的研究，而她早就察觉到了崩玉的不一般……现在的景象，很显然是蓝染在用崩玉对那只大虚做着什么非正常的实验…… 她本来是带着队员撤退了，可是却听到了来自于蓝染那边的可怖嘶鸣，她实在是太过担心蓝染了，放不下心来，这才又返了回来。 她只想能帮上蓝染，无论是什么都好，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事情。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我可以应付得来吗？”蓝染反问。 “我……对不起……”看着蓝染没什么温度的眸光看着她，这副样子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最初相遇时的那个夜晚。 雏森道着歉垂下眼帘，脚步也下意识后退了一些。她发现蓝染似乎有些不高兴地看着她，她想他大概是不想给她看到这样的事情，是她打扰到蓝染的事情了。 “你……”看到雏森似乎是有些害怕他的反应，蓝染的心中升起了一些难以形容的沉郁，他不喜欢雏森这副似乎马上就要远离他的样子，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似乎是他太过冷漠的神情给了雏森错误的信号，“道什么歉？” “我，那个……打扰到你了吗？”听到蓝染的问话，雏森又抬眼看向蓝染。 “没有。”蓝染轻叹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是他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而下意识对雏森竖起了冷漠的防御，他只是不想要她害怕他，也不想要她远离他。 “小桃。”他只想要雏森对他一如既往。 “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事情，吓到了吗？” “唔……没有。”雏森又看了看后面停止了嘶吼的大虚，而且大虚的形态似乎缩小了，慢慢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比起这个，蓝染刚才那样冷冷看着她的样子反而才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和害怕。 “嗯。那就好。”蓝染应了一声，虽然他有意想缓解一下他们之间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他正想着该如何向雏森说明这一切，却听到雏森短促的惊呼：“啊！它、……他变成人类了？！” 蓝染闻言也侧头看了过去，那只身形巨大的基力安大虚消失了，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孩子？ 蓝染和雏森都没有感觉出他身上的灵压，也没有虚的气息，完全看不出他就在他们的眼前由大虚转化而来，外貌上也没有任何能够看出他是虚的特征。 而且……说不好是不是崩玉和它的主人一样拥有恶趣味，这由一只基力安进化而来的小孩子，怎么看都像是蓝染的幼年版啊！ 雏森看看那基力安小孩，又看了看蓝染。这小孩和他们一样拥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 “惣右介，他有点像你呢……”雏森小声说。 她仿佛看到了幼年版的蓝染，竟然觉得有点可爱，如果这小孩不是在她亲眼见证下发生变化的话，她大概早就想过去将他抱入怀中揉捏一番了。 “能够交流么？”蓝染看到小孩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蹒跚地走了两步之后很快就习惯了人类的身躯，小孩也看向他们。 蓝染走近了一些，从自己自制的置物空间器中取出了一件衣物扔到了小孩身上，小孩很快抬手接住了，由于不会穿，便稀里糊涂地胡乱裹在了身上。 “啊、啊。”小孩张嘴，发出了清脆的童声，“咕……” “……” 好吧，很显然，他还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但似乎是听得懂他们说的话的。 “这……怎么办？要带回去吗？”雏森看着小孩rou嘟嘟的脸蛋，忍着某种想捏一捏的冲动问。 “现在只有这样了。”蓝染看着小孩，回答雏森说。他还得带着这只基力安去浦原那边给他做个详细的数据分析才行。好在他现在没有灵压，倒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跟上。”蓝染对基力安进化而来的小孩没什么要照顾他的心思，即使这小孩还光着脚在地上走。 “啊。”小孩应了一声，似乎也感觉不出光脚走路的任何疼痛似的，乖乖跟在两人的后面。 他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小声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呋……” 倒是雏森频频回头，似乎是对于小孩孤零零、又可怜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而有些心软了。 “惣右介……”以他们绝佳的听力，可以听到身后小孩一直在后面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说的些什么，“不然，我抱着他走吧。看他的样子挺可怜的，还那么小……” “小桃……”蓝染有些无奈，“你知道死神和虚都不是以外貌来判断年龄的。” “知道是知道……”雏森当然知道，她就是……就是也存了一点自己的私心嘛。这小孩长得那么像缩小版的蓝染。 “……” 又静默地前行了一会，雏森心不在焉的，也不像往日那样总是找着话题和蓝染说了，反而频频回头去看那小孩，蓝染总算是妥协了。 “小桃，真想直接抱他回去？” “嗯？啊，可以吗？”雏森马上转头看向蓝染，眼中隐含期待。 “当然……”蓝染眼中浮现一些笑意：“不行。” “诶——”雏森脸上的期待马上转变成了失望，“为什么不行啊～” “他再怎么说都是基力安，危险级别摆在这里，要抱的话……还是我来吧。”蓝染说完，就停下脚步，直接拎起小孩，往自己臂弯里一放，单手就抱起了他。 “好吧……”看来蓝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抱抱这个缩小版的他了，雏森有些失望，但是看看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反而觉得更加好笑了，她赶忙转过头去，掩盖自己差点没憋住的笑意。 没想到用基力安做个让虚死神化的实验，结果却进化成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力量的小孩子，这也说不上是不是一种另类的收获。 雏森没有过多询问蓝染究竟做了什么让虚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但她想着，如果蓝染做的是什么违反规则的事情的话……那她……她大概会当作没看到吧。 而蓝染那些早年就兴起的想要重建尸魂界的危险想法早就在雏森的影响下逐渐消散了，他也彻底看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并非是孤身一人前行也要抵达的神明之路，仅仅只是……身旁之人的理解与陪伴。 …… “呃，所以，惣右介、小桃，你们俩好歹也要跟我解释一下，怎么出个任务回来，你们俩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平子真子震惊地看着抱着小孩回来的副队长和席官。 “……”蓝染对于队长的无厘头早就习以为常，他按照惯例无视，只汇报着任务结果：“任务顺利完成，目标基力安大虚已经消灭。至于他，路上遇到的罢了。” “这不是……他不是我们的孩子啊！”只要雏森因为平子的话而红了脸，她低头看了眼旁边扯着她的袖角、还躲在她身后偷偷观察平子队长的小孩说。 “哈？不是？长得都和你俩这么像……”平子真子吐槽说：“早就知道你们是一对了，还瞒着我们……” “什、什么一对啊……！”听了队长的话雏森更是脸色爆红，她羞赧地看了眼身侧的蓝染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她企图将身后的小孩拉出来：“平子队长，他真的只是我们在任务途中遇到的小孩子！”雏森只好顺着蓝染前面的话说。 “嗯……是这样吗？”平子的视线移到小孩身上，“喂，小孩，会说话么？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任务区域？” “呋……”小孩抓着雏森的袖子，练习了一路的词语终于在这一刻吐词清晰地喊了出来—— “——父亲！” 静默之后，平子队长再看向蓝染的眼神仿佛在说他的副队长怎么会是个渣男，明明都和小桃有了孩子却不肯承认。 “……” “……” “……” 雏森有些求助地看向蓝染，被这基力安恶作剧的蓝染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平子队长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厌倦地挥挥手，表示狗粮也吃够了：“好了好了，任务汇报完了就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 “……” 好了。这下除非公布这孩子的由来，否则他们是彻底洗不清了。 但蓝染和雏森都知道，他们无法说出实情，最终只好带着小孩离开了队长办公室。 然后一路上的队员们也都看到了蓝染副队长和雏森席官两人带着一个和他们很相似的小孩……顿时表情都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不少暗暗支持他们俩在一起的队员们都为此感到震惊，随后是开心，没想到他们暗暗祈祷在一起的两人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不愧是蓝染副队长……！ 话说雏森席官是什么时候生的孩子？好像在队里没有见到过啊，难道是入队之前就已经…… 哦……不愧是…… …… 小孩被雏森牵着手走着，雏森问他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喊蓝染。 小孩的语言还不太熟练，虽然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很显然，他的进步实则飞快：“不、知道。第一眼、见到，你们。” “父、母……” “啊……”雏森总算能理解到小孩的意思了。大概是他刚进化醒来，毫无之前的记忆，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们两人，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雏鸟情节。 “但我们不是你的父母，不可以再和别人这样说了哦。”这小孩没有记忆，也没什么常识和认知，和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新生儿无异，雏森便放缓了声音对他温柔地教导着说。 “唔……”小孩应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那你有没有名字？” “没、有。” “那不然，给你取个名字？你想叫什么呢？” “唔……”小孩歪头思考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想出来，便又摇摇头。 蓝染走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没有加入其中。 他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就好像是他曾见过的“家庭”一样，夫妻、还有孩子。 就好像这只基力安进化来的小孩真的是他们的孩子一样，而他和小桃…… ——或许也能拥有这样的未来。 对于蓝染惣右介来说，雏森桃就是他人生中的灯烛。 她就那样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她自灵魂散发出的无垢之光彻底照亮了他的晦暗之路，将即将踏入歧途的他又引回了光明的正轨。 他这才看清楚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镜花水月之下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