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短篇扩写，长佩发过（现在已经删了）

    我那时孤僻，觉得人啊、事啊，都没有乐子，不值得花费心力。我想自诩随性、风流浪荡，我想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我想成熟稳重，但我只能做到我。

    你是我理想中的自己之一，热烈温暖又不会灼伤人。你说你喜欢我的脸，巧了，我可不只喜欢你的脸。

    为什么要起早，大早上就算看你的脸也不会高兴。

    练剑、读书，也就是因为结束之后能和你去喝一碗白瓷梅子汤，我才勉强同意。

    啧，天天看到你的脸，实在太亮了，你的光。

    南苑的那种货色也敢来挑衅你，我辛辛苦苦帮你揍他被师傅抓了，你才偷偷给我送一碗梅子汤。

    半躺在树荫下，看见你应付完师兄师弟向我走来，就像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将光斑洒在我脸上。

    门派比武我输了，你说你会赢回来，无论如何。我不信。你是我的光，但你不是太阳。我不能要求你完美，不能要求你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我买了...多少坛酒呢?坐在屋檐喝的昏天黑地，这东西烧得很、呛得很，不如我的梅子汤。但胜在解忧消愁。我依稀记得剩下的酒都被我摔了，边哭边笑，差点从房顶掉下来，跑去梅子汤的店家、差点砸了人家的店，揍了路边倒霉非要出门的小混混，在官差来前撒腿就跑。

    我不是我想的那么强大坚强，你也不是我想的那么敏感脆弱。

    谢谢你还在。

    你真的赢了。

    对手夸你是不世出的天才，师傅赞你是门派的骄傲，同门立你为效仿的对象。

    我只看到你眼中有我。这就够了，其实。

    昔日同门在我身边变成一具具温热的尸体，我的手在发抖。

    多么老套的故事，反派为了杀死英雄，抓了他最重要的人。

    虽然不应该，我还是很欣慰，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也已经成了英雄。

    你为我斩断锁链的时候，他不出意料地劈向了我。剑也不出意料地没有落在我身上。

    你带我逃走。

    你说你没事，你说我也不会再有事了，你说我们都会安全地回家。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进了山门你便倒地不起，我很难过，我哭了，你要起来哄我。

    我和梅子汤一起，守了你好久，还好你醒了。

    你说，会一直在，这个百年，和下一个百年。

    你说北境告急，此患不除必成大难，欲深入敌腹、刺探虚实，此任非你不可。我说此行凶险，不可妄大。但你决意如此。

    你说必将自己完璧归我。我信了，向我承诺的事，你必须做到。

    你成功了。你带回的情报解北境平民于倒悬，一举歼灭半数敌军。

    但你没能亲口告诉我，也没能向我讨赏。

    共计七年两个月二十一天，我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终于也算是活成了我想成为的样子，流连烟柳市井，斡旋官府门派，指点后辈同门。但我再也找不到我，再也做不到我。

    再也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