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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镜遮住了两人的眼睛,喻霁也看不清温常世的表情,只心想温常世捏他的力气,要不要总是这么大。 “你帽子没戴好,”喻霁开口解释,“那你自己戴。” 这时候,大门口走进来一小群拿着彩虹旗和宣传语的真正的茂大学生。 几人看见温常世和喻霁,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了几眼,一个女生冲喻霁和温常世跑过来。她看上去有些羞涩,递给喻霁两个小小的徽章,好像本来想说几句话,结果抬眼看见杵在喻霁身边的温常世,只小声嘟哝了一句不知什么,便又跑回去了。 喻霁一头雾水地说了谢谢,接过来看了一眼,温常世问他:“这是什么?” “平权徽章,”喻霁看着徽章上的彩虹,又看了看反面写着Equality,猜测说,“想让我们支持一下吧。” “你没听见吗,她说祝福我们,”温常世从喻霁手里拿了一枚徽章过来,泰然自若地说,“她以为我们是情侣。” 喻霁愣了一下,呆呆抬头看看温常世,说:“是吗。” 温常世突然对喻霁笑了,他笑起来露八颗牙,专属于温常世阴霾都短暂地消失了,他一把抓着喻霁帽子往下拉,遮住了喻霁的墨镜,指节擦在喻霁脸上,对喻霁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日光突然被帽子遮住,喻霁慌乱地后退了一步,从墨镜的缝隙,能看到温常世抓着他帽子的手,温常世的手大,骨节分明,虎口和指腹都有薄茧。 喻霁眼前好似还留着温常世对他笑的残影,心跳速度快得让他双颊发烫,窘迫难当。 温常世拿徽章在喻霁领口比了一下,问喻霁:“你带吗?支持学生运动。” 喻霁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握住了温常世拿着徽章比划的手,手指碰到了微凉的徽章。 突然有一句话从喻霁大脑里凭空冒出来,说杀手也有小学同学。 不知道温常世小学同学,有没有看到过他这么笑。 第16章 下午和傍晚,喻霁带温常世去了三个地方。 在郊区公园看了温常世手植水杉。 水杉种在公园认领树木林的中心,满六岁了,近两层楼高,由一圈木栏围起,边上树了个小钢牌,上头写着:温常世,某年某月某日。 “看不出来,”喻霁蹲下来,看了看牌子上的字,回头对温常世道,“你居然这么环保。” 温常世若有所思地看着水杉,没说话。 喻霁和张韫之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他都看了不止一遍。 温常世有几刻觉得某人的面目熟悉非常,神经元之间的神经突触会将立刻连结,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从脑中提取到相关记忆。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一无所获。 所幸的是,温常世已经知道落海前攻击他的人是谁,但暂时还没有告诉喻霁。 从公园出来,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坐缆车去了茂市的半山观景台,从观景台上望皇后酒店全貌。 皇后酒店是温常世发家的地方。 十来年前,温常世和他母亲刚到茂市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外市人。他买了一块狭长型的地,皇后酒店破土动工。而次年茂市博彩开牌,睿世拍得一张赌场经营牌时,温常世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仅半年后,沿着茂市东海岸线建造的皇后酒店开业,摆了十天流水席,三间赌厅,八十张赌台,各地赶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至此险中求富贵。 十多年后,皇后酒店左翼正在重新修缮,温常世出事之前动的工,现在脚架拆了一半,像是要完工了。 观景台上有一些游客在拍照,喻霁就拖着温常世到了角落里,要温常世弯下腰来,千万别被游客拍到。 “没人拍我,”温常世靠在喻霁耳边说,“要拍也是拍你。” 温常世自己懒得戴,就不顾喻霁反对,给喻霁帽子上和袖子上各别上了一枚彩虹徽章。 喻霁看上去像个人体平权宣传条幅,年轻人都要多看他几眼。 两人在观景台站了一会儿,温常世也没想起什么来,只觉得看喻霁的人太多,让他心中不爽,便拉着喻霁要走。 喻霁看看时间,才上来十分钟不到,便反复和温常世确认:“真的没感觉熟悉啊?” “没。”温常世板着脸回答,从喻霁身后按着喻霁的肩,往坐缆车的方向推。 因为不清楚茂市的情况,喻霁不敢贸然带温常世靠近睿世的集团大楼,只在远处找了个能看见大楼的露天西餐厅,坐下来点了些东西,望一望那座茂市第二高的楼。 天近黄昏,喻霁捧着咖啡喝了几口,看温常世面无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托腮问他:“发什么呆呢?” 主餐吃了一半,喻霁接到了张韫之的电话。 “小喻,你快先回去,”张韫之压低了声音对喻霁讲话,他那头说话有奇怪的回音,怎么听都像在洗手间里,“白露说晚上不想玩儿了,非要给你打包饭菜回去。我怎么劝都不听。” 喻霁只好带着温常世打了出租,往回赶。 到码头边时,天已经全暗了,倒是方便他们上船。 温常世一天没驻拐杖,一天走下来,也很疲惫了,回去换了衣服,喻霁就收到了张韫之的告密短信:上船了。 喻霁把温常世赶进浴室,又对着镜子把头发弄乱了,回头问温常世:“我这样像不像刚睡醒?” 温常世看他少顷,又伸出手,将喻霁头发一顿乱揉,弄得更乱了些,再把喻霁的睡袍也抓皱了一些,才说:“像了。” 喻霁小心关上了盥洗室的门,走到床边,稍坐一会儿,门被人敲响了。 “喻霁?”朱白露一边敲门,一边轻声叫他名字,“你好点了吗?” 喻霁慢吞吞走过去给朱白露开了门,虚弱地说:“有点晕船。” 朱白露提着一个大大的餐厅纸袋,面露同情之色,跟着喻霁走进房,将食物袋子放在茶几上,对喻霁说:“我给你打包了一些吃的,都是好消化的东西。” “谢谢,”喻霁打开袋子,拿了几样摆出来,粥和点心的味道从盒子里飘出来,喻霁诚心诚意感谢朱白露,又道歉,“对不起,今天没陪你。” 朱白露摇摇头,对喻霁微笑了笑,道:“以后多得是机会呢。” 喻霁还未回答,朱白露又说:“邵伯父不是还说,九月份我们两家人一块儿去度假么。” “是么?”喻霁从没听邵英禄说起,此时觉得奇怪,便问,“有我么?” “当然啊,”朱白露眨眨眼,说,“伯父说还有你mama和弟弟。” 喻霁脸色变了变,尽量温和地对朱白露地说:“但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本人并不介意谈及自己的家事,被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