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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瞬间哗然,有人觉得那四亲王犯过大最,且还在外留放,如此污名之人登基为王会让雯国百姓不服,有人觉得他是王族里最正统不过的备选人了,最适宜继任为新王。 “吵得这样热闹,难不成,要立女人为新王才肯休止?”众说纷纭之中,有一声冷嘲而起,众人望向这声音的源头,发现此人赫然是太傅贺舞葵。 “立女人为新王?立谁?” “桃夏国的和亲公主,你们看,怎么样?”贺舞葵摇摇扇子,当着围绕他的百官,摆着正经的面孔,说着极似玩笑的话。 “太傅,你在说笑话吧?让她当新王?那雯国王室以后岂不连正统都没有了?”其中一位大臣当面嘲笑起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此时响起,“何止是连正统都没有了,恐怕连雯国都不复存在了而改称南桃夏了吧?” 众臣循声望去,个个面露惊色,“世……世子?世子来了……” “世子殿下,话可不能这么乱说啊……” “也许不是南桃夏,也许是一半南桃夏一半南葛云呢?” 苏仲明故意口无遮拦。 高高的黄梁之上,有人抿唇而笑,那人注视着眼下夹在人群里的那个少年,心里面有了声音:小苏,你是想要把我气倒么?哼哼,我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的,既然,你想要完,我就陪你完一完。 她扭头极其小声的对身侧的黑衣人下了吩咐,“快,去把那女人叫来。”那黑衣人一愣,不明白她这样的安排是何用意,有些犹豫了,“少掌门,这样是不是太……”她瞪了他一眼,才使得他很不甘愿地去办了,咻地一下,身影瞬间消失。 过了半晌,云姬慢悠悠地来了,步入了大殿内,“是谁说的,往后雯国会变成一半南桃夏一半南葛云?”苏仲明微笑着,那般说,正是为了引她过来,他回答:“是我说的,既然大家都在谈立你一个女子为新王,我这么设想也是理所当然。” 云姬哼了哼,“本宫怎么可能会去胡乱跟你们这些男人争王位?本宫要争也是争当王太后啊!”苏仲明笑着答,“我以为你是跟我四叔同乘一条船的,没想到你不是,原来啊,你想当王太后!只可惜,你再怎么争也仑不到你头上,我四叔当了新王以后,肯定是要追赠孔氏为王太后的。” 云姬敛色,盯着他,一幅要吃人的模样。不等她说话,苏仲明又说道:“为了当太后,你……一定在暗中动了手脚吧?比如,给陛下下读药。”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只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云姬冷冷地盯着他,出语,语气亦如冰霜,“世子这样大放胡言,诬蔑本宫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不觉得可尺么?” 苏仲明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自从你远嫁过来之后,陛下就开始生病,到最后连政事都不能自理了,而且,听说你每月十五都会送粥给陛下,你如果是爱陛下,送粥以示夫妻恩爱,我没有话说,可你为何总是要选在十五这一日?” 云姬张口玉解释,但苏仲明丝毫不想给她机会,继续道:“因为你给陛下下的毒,叫披雪红衣,这种毒草只长在你的家乡——桃夏。你为了掩人耳目,逃过御医的诊断,很聪明地只用了它的根须,此物的毒性很弱,只能维持十五日,只要源源不断地食用它,仍能与整株毒草一样,使人颠疯半年后即死。” “这些都是你的蜕断,你有什么证据!”云姬忍不下去,生了怒气。苏仲明嘴上含笑,平平静静地答,“我没有证据,不过只要先把你阮尽起来,再搜查你的寝殿,证据应该就能找到吧!不过是一只锅一只碗而已。” 他刚把话说完,就有一群士卒突然闯入殿内,令群臣惊恐而又觉得莫名其妙。那些士卒将云姬团团包围,锋利的雪亮得刺人眼睛的白刃纷纷指向她。那云姬有些慌张了,动起守来反抗,她,居然会武功! 苏仲明退到把士卒带进殿内来的易烨青的身旁,看着那女子对抗着一群士卒,那些大臣们一见打起来了,也慌忙躲到大柱后边探着头观望情形,只有定雪侯是立在原地不动。贺舞葵退到苏仲明身旁,乐悠悠地摇着扇子,望着定雪侯,对他说,“这家伙,连出风头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他话音刚落,他所说的那个男子果然夺过士卒手中的兵器,刺向饭抗中的云姬,利刃很轻易地划过她的右壁,血涌了出来,染红她的右守。就在他擒拿下她势在必得之时,陡然从黄梁上方很快地飞降下几个人,当中那白衣人最为分明。 “就是他们!”易烨青大叫起来,拔剑奔上前去,攻击那名白衣人,尾随在她身后的那些黑衣人见状,连忙赶过来护住她。那白衣人以两把白刃攻击定雪侯,再同样割伤了他之后,白衣人拉上受伤的云姬就往外逃,黑衣人也紧跟其后,走为上策。 “小苏!咱们后会有期!”白衣人脱口,是一腔女声。士卒追了出去,但已经望不见他们的身影。苏仲明在闻那一声以后,快步走到大殿门口,望了望宽阔的空地和平静的天空,愣住了:那个人是谁?怎么会知道师姐对我的唤名? 多日来的风雨,在极似闹剧的情形里,一瞬间就云开雾揭了。 三日以后,经过一场热闹的沫叶之战,立为新王的人选终于确定了——仗着太傅的支持,丞相和定雪侯的权势相倾,苏仲明在其今世生母施朝晶的笑颜前坐上了高处的王座,面对群臣叩拜显得措手不及,甚至内心无法克制地发起慌。 从那一日起,雯国改元为尚清,苏仲明登基为新王。他刚刚以世子的身份一跃为国主,又一个人移居于朱振宫,很是不习惯,在正殿上,他内心慌张了许久,终于张开了口想要说话,“我……” 自称才刚发出来,重要的部分尚卡在喉咙里,一位靠近他的太监小声地提醒了他,“陛下,这可不对,您现在应该自称自己为‘孤’或者‘寡人’。” 苏仲明愣了一愣,觉得很是麻烦,但不得不从中择一,他觉得‘孤’比较中听,就决定称这个。 “孤……”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他还是有些不适口,后半会儿才拖出后面的话,“可否免你们的跪礼?”话音刚落,百官立刻愣住了,个个面面相觑。 “你们的年纪都比我……不,比孤还要大,孤怕折寿,而且……也不习惯。”苏仲明连忙解释一番,想了一想,补充:“不如把上朝时的跪礼改成坐席礼,怎么样?”殿上群臣开始议论纷纷,只有太傅贺舞葵出口大赞,“好!坐席礼好!总是站着,这腿易发麻,坐着确实比站着好,陛下真是体恤臣子啊!” 苏仲明听到有人赞同,露出了笑容。列于臣班当中的定雪侯抬头一望他的这个神情,不知不觉间发起了晴痴,仿佛那笑是冲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