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决裂
15.决裂
“怎么啦，突然问这个？”
“唔……江、江雪遥，你怎么那样看我……？”
郁欢从半笑的提问中抬头，看见江雪遥的神情，呼吸一滞。
她的内心惶然不安，江雪遥轻皱着眉——不是生气，只透露着悲怆与不忍
这样的神情，她从没见过。
她曾说，江雪遥像白纸，现在更像了。像一张姣白的纸，被揉皱了一小块
她用墨深的眼睛看着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话，但她一句都不想听，像是对此过敏一样，一下红了眼睛
像是夜风拉扯野草脱离土地，硬生生地疼
疼到根茎里，疼在血里rou里，疼在每一次心跳里
“以后……别再约了……”
往常清冷悦耳的声音，此刻却如此刺痛人心。只是话里的迟疑与紧收的眉毛还透漏着她的感情
————还好，起码不是开心的
眼泪就快要控制不止，逼迫到阀口，她哽咽一下，用她的自尊去憋住了。她没在外面流过眼泪，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偷来的幸福终究要还，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亡也无人来拯救
“……不”
空气好像预解了所有动作，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干涩的音节，抽打着不幸的宿命
“我不接受……”
她知道这很没道理，你情我愿的事，有人不愿意了，又怎么强迫
可她只能无理取闹了，她什么筹码也没有，她把她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了“江雪遥会爱上她”这一结果上，筹码都交给了江雪遥
她那么多次付出，每一次精心设计，都织成一张密匝匝的网，牢牢地把江雪遥网住
她有一万个方式去威胁捆住江雪遥，只需要任意一拉，方能收网
可她把收网的线交给江雪遥
她要纯洁无暇的爱，她要奋不顾身的爱，她要满满当当的爱
可是，当江雪遥选择放手时，她难得不坦荡，她想要挽回
“两个人的事，你不能单方面脱离……你从来不问我，不要我的感受、意见。我不接受”
她说的没底气
“郁欢……别闹……”
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声音哑哑地，低沉厚重
“……”
“好……”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闹脾气吗？
江雪遥见状也垂了垂眼眸，心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快上不来。她好想反悔，可是那些年的记忆又浮现，她自己本就不堪，可不愿再害郁欢深陷泥潭。
你说，要不是这些折磨人的外界、个人因素，她们会成什么样呢？
郁欢是否还会喜欢她呢
郁欢总说，她像白纸一样素净好看。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像白纸，对很多方面都没有常识的了解。
她时常会不理解郁欢说出来的梗，所以郁欢只能尬尬地笑一声；她不太能接受在床上郁欢说的调情的话，所以后来，郁欢在床上只会用充满欲望的眼睛看着自己，不会再说些荤话；她调侃自己像老干部，那时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呢？她说的是对的，她毕竟大郁欢6岁，她肯定，也嫌自己老吧？
其实有些时候，她很害怕，害怕郁欢会厌倦
她不是最优选项，郁欢却每一次、每一次都选择了自己
这样想着，好像来之前，做出这番冷血决定的，不是她一样
她预备起身，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害怕自己压抑不住情绪，率先逃离
可这次，郁欢在说出那个字后起身就离开
江雪遥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背影
像黑巧克力化在了嘴里
“你……我先走了”
走到小包厢门口，她突然停住，压住颤抖的声音，强装平淡的说
你对我有过感情吗
话到口中，猛然察觉这是自己被情绪支配下，冲动过及了，大脑都不清醒了。差点说出口了。
但陡然的停顿，江雪遥也能大概猜出来郁欢原本想说的话
她驻足说话时，低着头微微偏向一侧，漏出小半截侧脸来，她清晰看见郁欢眼睛是湿漉漉的。方才她就发觉她眼睛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哭了
怎么这样爱哭
心又被刺深了一分，怪她，太懦弱，永远不敢反抗，永远不敢交付自己的心，永远不愿去撕开回忆的疤
没有回答，郁欢走了。
江雪遥一个人坐在桌子上，看着满满的菜盘，什么也没有干，她闭上眼，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偷来的幸福，终究要还
——————————
郁欢离开了这里，回到家。她瘫软在沙发上看，看着天花板
眼角的红还未褪去，她想不明白
难道她之前发现江雪遥对她的上心都是假的吗？难道冰雪就真的难以消融吗？难道这么久，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算是什么关系
算了，本就是她一厢情愿，江雪遥一开始就明确了，“都是成年人了，你能懂吗”
是她死缠烂打，不知好歹而已呀，怎么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江雪遥呢？顶多自己黯然伤神，躲着难受几天，怎么能够，去谴责承受爱意的人呢？
这和之前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许久，思维发散着，不再困于其中了。沙发上的手机发出声音。
她身子一颤——熟悉的提醒音
她半是期待半是绝望地低打开手机
【雪】晚安
？
郁欢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还是很几天前的消息现在才收到。又反复看了好多遍，才确定下来，这是江雪遥在刚刚发送给郁欢的消息
发错了？搞什么？？
没有撤回
郁欢蠢蠢欲动，悲喜交加，试探性地发了一条
【与欢】晚安
嗯，那头没了动静，可以判断消息确实是发给自己的
她……是什么意思？
暗恋自己已久？
？？？
她搞不懂江雪遥的cao作，只是突然发觉，自己和江雪遥先前冷僵的关系有所改善了。
江雪遥应该是，不想关系那么僵吧。毕竟也没必要撕破脸皮
不过，郁欢又忘了一件事。
她不知道余转玲已经拨打出了一个算是改变她命运的电话
——————————
“喂、江雪遥，跟你说个事呗。”
余转玲打来电话，吊儿郎当地开口，江雪遥觉得后脖子凉凉的，有种被算计的预感
“郁欢交了研学费，我给她安排个学生名额，到时候你点人的时候别搞错了奥”
端坐在电脑椅上的江雪遥几乎已经能猜出余转玲说这话的样子
躺在沙发上，半条腿吊着，应该还侧着头看着电视
“……？”
“嗯”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估计不能是郁欢，毕竟刚刚那件事对她打击挺大的，一副老死不相往来、悲痛欲绝的样子
余转玲这个家伙，不知道到时候郁欢知道了是什么表情
那时候，还会生气吗？
她决然不想，明明已经做好了分道扬镳的选择，接下来一周的朝夕相处，会将她们的关系推送到哪里
她还能忍住吗？
——————————
她打开了家里闲置了很久的电脑，配置还算不错，照着网上说的，下载了一个游戏平台
嗯……填了邮箱和其他个人信息，进入到一个人机测试
虽然很麻烦，但她还是耐心地按照上面提示地cao作了
一遍一遍、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网络有问题，关闭界面，重链了网络，又打开了一次———一样的折磨，反复地点击“马路”“路灯”“消防栓”的图片
其中还有几次她不确定包含卡车的马路算不算马路，结果到最后的显示她没有通过人机检测。
说她是人机
？
她立马冷着脸，打开手机，点开贴吧，找到那个帖子在下面发帖求助
“请帮我看一下，这是出现了bug吗？”
由于这个贴子热度很高，下面很快就有人回复了她
“是这样的，这个很麻烦，多试几次就好了”
江雪遥打开了电脑，又试了一遍
终于通过了
她又按照其他贴子里的教程，下载了加速器，才成功下载了那个fps游戏
视线回到江雪遥求助的那个帖子的标题上
“uu们，真是太赞啦。玩这游戏居然还能助眠！”
配上几张她看不懂的游戏截图
下面全是一同附和的
“是的，香蕉道哭着踩火进去，倒头就睡了”
“没错，昨天被鬼狙炸了一把立马回床上老实睡觉了”
没错，江雪遥企图玩这个游戏来改善自己的睡眠
其实也不全是吧，偶然在手机上看到这个帖子，好奇点进去一看，然后看游戏的图片，好像还不错。再加上下面传神的推荐，莫名地有点想玩的冲动
这是她骗自己的借口
她从郁欢朋友圈里看见过这游戏的截图
偶然刷到，同时也有玩玩游戏赶下时代的想法
她半信半疑，发帖问
“真的可以助眠吗”
“因人而异吧，对我就挺助眠的，晚上回家就玩，玩完就睡”
“包助眠的，倒头就睡，萌新快来入坑”
反正她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玩玩游戏也挺好的，反正她也没有抱游戏能助眠的期盼
最终下好了游戏，但时间不太早了，她便准备明天再cao作
她洗完澡后躺到床上，她想起郁欢那样，实在不忍心。自己确实亏欠她不少，老是给她冷脸，她那么热情的人，应该没有过像自己一样的朋友吧？
自己像个无赖，一边贪恋她的温度一边把她推得更远
甚至，这个深夜，她心里如此难磨，也是她的余温还在使坏。她害怕，害怕没有郁欢的夜晚，她会重新被梦魇支配，回到像之前的日子
同时……她也有更多私心……
其实，有时候结束一段关系，是为了发展更好的关系
她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rou体上的交知不能代替灵魂的碰撞。她相信，郁欢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况且……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她不想郁欢受到牵连
于是主动发了消息报备，想巧妙地告诉她，她们不是结束了，还是可以，继续聊天的
甚至可以，发展成更好的关系
如果这条路上，没有别人的之扰
走点剧情，可能会掉落番外补rou哈